清波晃漾白马湖

    中国的湖可谓星罗棋布，而湖的风景大多与山相映，所谓湖光山色。然而我要说的这个湖，周围没有山，是在苏北平原上的一颗明珠，这便是百里水光、清波晃漾的白马湖。
    白马湖南连高宝湖，西接金湖县、洪泽县，北会洪泽湖，距县城不到十公里。我插队的山阳公社，便在白马湖边。
    白马湖是浅水湖，水不是很深，长满了各种的水生植物，芦苇、蒿草、昌蒲、莲藕、菱角、茨菇、水芹、蒲芹、蒌蒿，一片葱茏。湖岸杨柳成行，绿荫婆娑。只要你走到湖边，便立即为它的水光云影所陶醉。
    宋代著名田园诗人杨万里有《过宝应县新开湖》诗十首，颇为脍炙人口。其中一首云：
湖堤插柳早青葱，犹带隋家旧土风。
莫笑千株尺来许，看渠揽尽夕阳红。
描绘的就是这样的画面。
    2009年我回山阳，和几个学生一起，又一次饱览了白马湖的旖旎风光。
    从山阳镇向西行几公里便到了湖边。我的学生安排了水泥的机船，坐在船上，无遮无挡，可以极目湖光水色，可以嗅到清新的空气。
    船嘟嘟地向前行进，水道两侧，现在已经竹栅林立、围网遍布，都是渔民养殖的基地了。继续前行，看到荷叶田田，密如青篷，或是丛生的水草，船儿激起的浪花推着它们向一边倒去，那姿态就像舞台上的姑娘整齐地弯下腰去，十分地优雅。
    间或游来一群鸭子或鹅，嘎嘎地叫着，好像在欢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。渐渐地，我们看到了一个小岛，处在湖心，四面环水，上面大约有一二十户人家。
    我们上得岛去，好像到了世外桃源。据了解，年轻人都离开了这里，感到这里交通不便，搬到县城去了。我们居然还看到一所旧房子，墙上的标语清晰可辨，写的是“一切听华主席指挥”，这是1976年的标语，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，竟然还保存着。但这户房子显然主人已经不在了，门窗都坏了，门前的杂草也长得很高。我在岛上找到一家是有门牌号的，上面写着“岔河镇渔业村王庄组1”，这大概就是当地的NUMBER ONE了，我赶紧在门前留照存念。
    岛上的人家养的鸡肥大诱人，但不肯卖，说是留着自己吃的，房前屋后长得毛豆、黄瓜、辣椒等各种蔬菜，一派天然气概。岛上的人进出全靠船，我们在归途中还遇到了划着小船进城归来的一对夫妇，看到他们悠然自得的样子，真令人羡慕。
    归途中，天色渐暗，夕阳西下，湖景又是一番情趣。一只水鸟掠着水面而过，让人想起了杨万里的诗句：“沧波万顷平如镜，一只鸬鹚贴水飞。”
我不知当年杨万里的行程如何，但觉得他的诗竟与我的感受如此相近。被钱钟书先生选入《宋诗选》的那首更是贴切：
    天上云烟压水来，湖中波浪打云回。
    中间不是平林树，水色天容拆不开。
    那水天一色的下的绿树正是分割画面的绝好景致，使得风景的构图恰到好处。
    宝应湖一游，勾起了我许多的回忆，至于归来后又在渔家船上大快朵颐了一番河鲜，我的印象却不是太深了，因为我的学生们的轮番劝酒，使我已经熏熏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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