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的冬天,在奶奶(妈妈的妈妈)家度过。
奶奶有个很大的铜烫壶,大概是黄铜的吧,总是亮晶晶的。每天晚上,奶奶会在炭炉子上用水吊子烧开水,大概要烧一水吊子多才可以灌满铜烫壶吧。奶奶用毛巾提着铜烫壶的把子,再用毛巾垫着铜烫壶的底子,这样她自己的手才不会烫着,早早地把铜烫壶放进被窝中间的地方,等到给我洗好抱我上床前,就把铜烫壶挪到脚头,怕烫着我。小小的我进被窝里,刚放过铜烫壶的位置就已经很暖和了。等我再长大一些,奶奶怕我睡觉时万一腿一伸脚碰到铜烫壶会烫个大水泡,就给铜烫壶外面做了个布袋子套上,这样不仅不会烫到脚,偶尔也可以白天时抱在怀里焐着。这样和奶奶在一起的生活,不只有我,也有妹妹和姨娘家的治国表弟。那时候奶奶的身边,更多的是我们这三个她大、小姑娘的孩子,而她三个儿子的孩子呢?是一个在扬州、两个在高邮了。
小时候的冬天挺冷的,我们穿着两件毛线衣、一条毛线裤,还套着棉袄、棉裤,外面自然还有外衣、外裤的,而脚上是奶奶做的棉鞋,但也架不住那屋檐下都冷得挂着长长的冻叮当的天气。后来长大了些,棉裤是不再穿了,但毛线裤得穿两条。睡觉前脱下的毛线衣、毛线裤,是放在第一床被子下的,这样盖着的两床被子,像是有了夹层一般只会更暖和,而早晨起床时,毛线衣、毛线裤拿出来也带着温暖地穿上身。棉鞋是早起做早饭的奶奶放在炉子那炕着的,一脚蹬进去也是暖暖和和的。
我不知道奶奶的铜烫壶,后来她是不是一直用着,大概也早寻不见了,除了还在我的记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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